冷月葬花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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🌿这里从澈🌿
“从今不系舟,泛泛老清澈。”

间接性踌躇满志 持续性混吃等死

坚守沙雕一线 墙头遍地开花

过去现在以及未来都在为盾冬意难平

戴涵涵的女人永不服输!

【癸卯国庆·木落雁归】7:00 有时尽


上一棒:@在下忆明,有何贵干? 

下一棒:@椰子壳 



*奇迹煜煜环游平行世界!(x)


世事漫随流水,算来一梦浮生。


01 木兰香

须臾而窒息的黑暗后,一道强光刺痛了他的眼睛。死亡的怖意犹未散去,整个人还如襁褓稚儿般余有几分浑然,全不知身处何方。

李重光有些贪恋地用手覆上双眼,冰凉的手指触到温热的脸颊,竟自心惊。

自己明明已经死过了——那是一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七夕。夜饮的热气还未散尽,手边的新词却化成了雪水,人生的欢愉已经一去不返,好像光孤独就能把人浸死。他多少有些茫然,喉咙里还余着些濒死之际的干涩。国破家亡,人去魂销,一如尘埃落定,再无转圜余地。

莫非已过阴司之境,历数罪孽?然而不想转生来得如此迅疾,只如一念之间,还未提及痛苦,便已入隔世。

其实这样又何尝不是痛苦呢,他想,无非再历六趣轮回,人生百年,往生不渡。

木兰花的暗香幽幽抚上他的额角,依稀一段熟稔的旧梦,牵他步入青春多愁的唐宫昔年。

——可又不对。他忽而转念。若当真已赴来世,又怎么会留有前尘旧忆?

他不舍地睁开眼睛,讶异地发现屋内陈设仍沉湎在旧日唐宫的影子里。女侍照旧燃起了檀香,袅袅轻烟缱绻不散,掩去了窗外木兰的幽香。

这是一个午后,和他记忆中的江南不多得的晴而无雨的时节没什么两样。宁静,安逸,炉烟暗销,昏沉欲睡。

正疑惑着,心里有一个空洞的声音骤然响起:“知有余念不肯了,着三日为期,竟入他世为偿。”

余念未了......他喃喃低语。想自己这一生,最不缺的就是憾事。无数次不解的愿违与猝然的离别,日复一日织就起一场无可挽回的败棋,一着着如履薄冰,终于步入死局。

他自嘲地笑道,自顾千般遗恨,说与谁知。

前身的过往开始模糊,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自己的记忆,徐徐漫过了他四十余载的生命。朦胧中他想,也许曾有过那么一个人,但又忽而记不起了。


02 玉楼春

此处南国,依旧和风和月。

天下局势在此时得到了少有的平衡,战事渐稀,诸邻得以暂且相安。

多愁的君王缓步重楼,霓裳曲如烟萦绕,排排宫娥在软雾烟萝中曼舞穿行。

李重光饮下一杯酒。满座笙箫换了一支乐曲,依旧婉转悠扬。似此良夜,幽幽如梦。

静坐无言,他复饮下一杯酒。还未发觉眉间眷念着的愁绪,平常的宴饮却生出令他不解的留恋与怅然。

他独自走入月光。诗人只有一小片月光,像花瓣似的静静地盛在他的杯盏里。皎洁而纤细的月光就在他的手中,偶尔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动,显得那么孱弱易碎。

他没来由想到北国。想那里该有一个人,每回想他的脸,总隔了层扑朔的风雪。

夜间寒意伴着迷离的雾气升起,他恐惧地闭上眼睛,仿佛竭力扼制一段记忆的翻腾。

不是的,这里没有那个人。混沌的回忆让他重陷几近落泪的无望,他深吸一口气,远处细若游丝的笙歌换来心上几许清明。

原来这便是再历他世。

这里的南国依旧偏安,没有连年的争战与忧患。他无从知晓异世这段诡谲的平静能维持多久,但至少不必再有那一夕数惊的旧岁。

可真算得上是大梦一场,他兀自叹了一口气。

在这里,他们不会相识相见;而彼世,终究相见太迟。总想来日方长,片语未及,斯人骤逝。他方想到,世间有很多故事,等不到转折。分分合合的人们,未知哪一面后便是永诀。说到底,俱是情怯之人罢了。

“该走了。”往事的潮水便在顷刻之间奔涌而来,直至将他吞没。


03 清平乐

李重光睁开眼睛,最先看到的是枕边一卷唐人诗集,被黄昏醺上一叠暖色。风动丝雨,花落叶繁,正是江南的晚春。

他的妻子端来一碗莼菜粥。如新瓷般瘦弱纤细的女子,却把家中琐事打理得很好。

他听到一阵嬉闹,知道是孩子归家来了。健康、活泼,也还愿意偎在他怀里睡个午觉。

小有积蓄,衣食得安,如同古往今来每一个运气还算不错的寻常人,过着平淡无虞的生活。

李重光有些贪恋地伸了伸懒腰,徒劳地捉起霞辉中一点浮散的微尘,好像要握住此生全部的希冀。落花越过窗棂,拂上他的掌心,他似乎预感到什么,如暮霭,如朝露。

他于是不再望向窗外,转而笑着揽过孩子的肩:“我教你折一只河灯,明天放到水里去玩罢。”

小人儿雀跃着环上他的脖颈。他的妻子本在缝补孩子的冬衣,此时也停下手上的活儿,笑道:“从哪儿学来的,还不知道你的手这样巧。”

李重光忽然不说话了,眼前的一切都黯淡下去。逝去的记忆追上了他。

他想起了家乡,想起了破碎的山河,也想起了从他的生命中一个个离去的人。

他想到那时的皇帝已不再年轻了。粗糙的手指擦过降君霜色的衣袂,缓缓落在桌案冷寂的纸团上。他握住他的手,平静而缓慢地折起每个转角,最后变成一盏未盈掌的小灯,终于如释重负般有了笑意。

他说,小孩子的玩意儿罢了,挺有意思的。

皇帝欲与他说话,有时会轻唤他的初名,语气像在哄半大的孩子,抑或贴近耳语他的表字,仿若独对爱人的小心翼翼,要存心喊违命侯时,又多少带着些幼稚的微愠。

想至此,他的喉咙微微发苦。一颗花瓣落在玲珑纸灯上,风乍起,扑簌落花忽而零乱如雪,瞬间掩埋了梦境,梦中旧人尚不知此身是客。


04 谢新恩

再次惊醒时,正徘徊于湖心轻舟之上。归舟逃不出死水,无法载他飘去远方。他的头一阵疼痛,竟化为一条鲤鱼,逐一缕水草,又霎时被卷入暗底的漩涡。

倏忽光影杂乱,他又来至秦淮河岸,提笔留下一首暮年的新词。他看到了故人,他的父亲与兄长。他去过一个没有王朝的时代。甚至做过一枝伶仃的梅树。

他倦了。他已孤身一人走了那么远,久到唐宫那浩浩殿宇早已倾颓,髹漆彩绘尽数剥落,风雪沦为埃尘。

迷茫中听到心底说,这是最末一次了,倒更像是一声叹息。

又一个梧桐清秋,又一次高楼独上。

月色岑寂,烛火喧嚷。月光只肯落在孤寂的檐角,斜照纸上清霜。风里老朽的枝桠奄奄一息,亡国之君的眼角也沾上几缕霜渍。

就这样活了很久很久,只不过把空洞的痛苦攒了又攒。

——本来是怎样的?

他挣扎着记起前尘,幻梦终于不再出现,空余荒芜隔世之感。

他沉默着把脸深埋进臂弯。

累累异世,我却终不得你一面。


05 长相思

这是哪里?他独自伫立在山与水之间。此山此水俱不陌生,却又不属于世间任何一座山、一条河。

梦境耶?他世耶?酆都耶?极乐耶?

这是垂死之人回光返照的幻象吗,这是我此生埋骨之地吗,他问自己。

心底的声音冷冷说,不是的,这是生之尽头,这是魂飞魄散之地。

他兀自颤抖了一下,指尖隐隐发凉。腿有些僵硬,但还能勉强驱使。他缓缓踱了几步,已觉费力,索性负气就地而坐。

命途种种,何尝不是一梦浮生。

既知我心存余念,让我至此仍未如尘泥般消散,却又不肯予我故人一面。

他忽然想起,他们说起过来世的。与其说是誓言,不如说两人都再清楚不过是无凭的妄谈,勉强拿来作逃避的宽慰罢了。

那人说,若有他世,你要等着我。

那人说,若有他世,我自会去寻你。

那人说,若有他世,我得早一点去寻你。

到最后,不可说。

他怕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谓的思索上。便又站起来,走啊走,他知道自己在找什么,却不知道能否找得到。

他不肯再停。直至他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,却不敢向前。

到最后,还是这个人。


06 相见欢

他徒劳地理理衣袖,垂首低语,像是说给自己听:“好久不见——我去了很多地方,说来你也许不信。”语气中有着几分微不可察的仓皇。

“我也同你一样。”皇帝顿了顿,“好的,坏的,又有些,格外荒唐。”

他不知道他是说某一世,还是全部这些经历。

“临终一梦,当真如幻泡影。”他苦笑,“只可惜有些事,或者说万事万物,都终将腐朽飞散,消弭空尘。”

“我等了很久……”他没有直接回他的话,也没有看向他,语气淡淡的,“但是见到你时,又好像只等了一瞬。”

上一面好像已经过了很久了,真到了再见时,又只需要寥寥几句。是啊,半生纠葛,真像是一瞬。

如今他们只是挣脱出茫茫世间的两个将死的人。于是很多事便不那么重要了。这一生诸多求不得放不下,竟好似痴儿午后酣沉的一梦。

山水陷入了静默。在这种默然中,语言已全无必要。

数历隔世,他终于肯慢慢回忆自己那一世,那些刻骨的痛彻的风雪与诗行,那些残忍的无谓的挣扎与消沉,那些参不透的偈语,和看不穿的相逢,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。

他便转头去看身边的人。

人与人之间大都系着一根无形的绳,他想,他们这根绳大概系着彼此的心脏,他那端走了一步,牵动了自己那端,总要如此深切地刺痛过一次。

这时若向他言陈心迹,也应不算多么过分了。

但时间又不够了。他们的时间总不够。

所以他想,不必,大概这样就很好了。无由野火烧过荒林一棵随着盈虚而消长生灭的树,剩下的余烬,尚可在寂寞的寒夜里隐隐燃起光亮,供过路人温一温手。

死去的皇帝轻轻说:“但那些不是梦。”迎着心上人深色的瞳孔。

李重光忽然听懂了他的话,无尽的时光里,至少有一段只存在于他们之间的同路,是真切的。一霎的爱意太过漫长,因此生出永远的幻觉,不再惧怕时间的凛冽。


07 一江春水

“不是梦。”他听到自己回答,“一如天长地久。”

流水落花春去也,天上人间。







*结尾部分有借鉴白先勇《写给阿青的一封信》

*我的评价是:一个不伦不类且非常拉胯的古代科幻俗套爱情故事x 这篇构思的时候觉得蛮有意思,但写起来感觉好不顺手,又是单方面视角,果然超出自己的驾驭范围了(๑-﹏-๑) 总之是构思时间远远大于实际写作时间的一篇,情节大乱套,写法很干涩……至于ooc是俺常规操作了(煜煜多少带点煜煜症了(泪目

*谢谢带我玩!老师们的产粮我吃吃吃吃大吃特吃😋🍽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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